【方叶】匆匆
人生太匆匆，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。
我希望，这个故事——
永无结局。
01
“方锐？”
听到叶修喊出自己名字的时候，方锐刚出去倒了杯水走到门口，下意识地嗯了一声，打算给人端过去。
“我觉得，”叶修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，扭过身子来看他，“我觉得，我们俩不太合适。”
方锐的一只脚抬起，滞在半空。他和叶修，四目相对，中间隔着半间屋子一杯白开水。
叶修又把身子转了回去。他面前是电脑屏幕，熟悉的微博界面滚动着。
方锐没有答话。他端着水走过去，面上维持着听到这句话前的那个欲言又止的微笑，看起来像是在装傻。
有点烫。他心里想。准确地说他现在已经停止了一切思考。
“我之前看见过一个微博，”叶修侧过身子来给他看屏幕，“一醉方休。”
原来是这样。方锐心里莫名其妙地多了分释然。虽然他也不明白这释然从哪里来。
“我觉得有的东西你可能忘了删了。”叶修话说得很委婉。
方锐怔怔地跟着叶修的鼠标浏览着他自己的微博小号。哦，原来他写过这么多东西啊。他眨眨眼睛。
“你刚才没退……我就看到了。”叶修的话像是在解释。
解释什么？没什么好解释的，他随便看什么都可以，他方锐甘心把一切坦白。
“我觉得我们两个不太合适，”叶修的话明显也说得比较吞吐，像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，“我也挺喜欢你的，真的，但是不是那种，你知道的。”
“本来我可以当作没看见，但是我觉得有的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，毕竟……”
真狠心呐。
方锐再一次眨眨眼睛。他开始试图说话。
“不你不用这样的，没事，真的没事。”
他的解释多少显得有些笨拙。
“那些东西不用删的，我喜欢你，跟你喜不喜欢我是两码事。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什么关系的，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。”
“……毕竟我也不需要你这样，为我做这么多。”叶修接着说完了之前的话。
“其实我也没做多少，你不用感觉过意不去，真的，我这样也挺开心的。”
你这个抖M。他想着，有点想笑。
我想把我最好的都给你，把你想要的都给你。他隐约觉得这句话有点熟。然后他瞥见了屏幕。
哦，原来这句话是我自己写过的。
他此刻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。但是他努力做出最自然的反应，目光真挚神情恳切，不动声色得都想给自己点上个赞。他在等叶修的反应。
“我没想过谈恋爱，所以…”叶修踌躇着字句。
他突然觉得很有意思。看着叶修有点小心翼翼的样子，他觉得有点开心。
你可算把我放在心上一回。
“我也没想过啊，”他扪心自问，这是实话，“我觉得这样挺好的，真的。喜欢一个人又不一定必须要谈恋爱，我喜欢你，挺好的。”
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，哪些是真哪些是假，却又固执地坚持说下去，“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好，我不觉得谈恋爱哪里好，一谈恋爱就变味了。没事，真的没事的，我都习惯了，原来也是这样，有什么大不了的啊，你就像原来一样过就好，不用太过在意，不用放在心上，真的，都是小事……”
因为我都不敢奢望啊。
我把喜欢昭告天下，我不要命地对你好，我不拒绝任何你的要求。
但我仍然不敢奢望，和你在一起。
02
方锐还记得那个晚上。
叶修退役前，留在兴欣的那个生日。
兴欣自然是全体出动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，由老板娘和苏沐橙主持着。等热闹完了散伙了，方锐磨磨蹭蹭地留在了叶修房间里。
“还不走？”叶修翘着二郎腿，斜眼眯他。
方锐索性一屁股在旁边坐下。
“老叶你是不是打算打完这赛季就走？”
“不然呢？我又不像你们年轻人了。”
他问得爽快，叶修答得也爽快。
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。
方锐不知道叶修在想什么，他想了很多，但说不出口。
—你就这样走了？
—你……
他突然意识到，面前的这个人，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只是荣耀。
曾经他以为这联系足够强大，足够支持一生。
多么可笑。
那个人会先一步离开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继续生活，一点一点远离，直到消失在他的生活中。
这……不是必然的事情吗。
他走的时候叶修把他送到门口。
真有意思，他想。明明就只是住在隔壁。
想了想他还是说出了口，“咳…生日……快乐。”这一句，是我单独一个人送给你的。
他眼前的叶修嘴角微微勾起，“你还记得啊，我以为你早忘了。”
怎么可能。
他收回已经迈出门去的那一只脚，转身，“来，朋友的拥抱。”
他竭力压制着翻涌上鼻腔的酸涩，把人勒进怀里。
“嗯。”
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觉得心还在跳。
其实……很开心吧。就算完全是言不由衷的话，牵强的解释。
想到都会嘴角上扬。
埋藏在心底里的低微的喜欢，连拥抱都那样遥不可及的幸福。
TBC